下午五点半,姜雨柠对着自己昨天刚刚买回来的一摞文具,面无表情的收拾起来。里面绚烂的几支钢笔排列规则,只是有一根的笔尖已经消损到无法书写的地步。

这个品牌的钢笔,质量不是某种粗制滥造的假货可比的,普通的书写根本不可能伤之分毫。就算在桌面上直接掉下去,笔尖不直接落地,也不可能坏掉。

姜雨柠抽出那支坏掉的蓝色钢笔,凝神望向前方。已经打点好书包准备回家的染发女孩正和朋友们嬉笑怒骂,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姜雨柠暗暗握了握拳头。

会不会是她故意把我的钢笔摔坏的呢……

因为上午放学的时候,姜雨柠突然被她叫住,被她借了支钢笔。在姜雨柠百般催促下才还了回来,回神一看就已经是颗烂笔头了。

“……我不能随便怀疑别人。”

姜雨柠勉强露出笑容。手中烂掉的笔头被她纤细的手指摩挲了一次又一次。她明白不能妄下定论,即使知道那个染发女生明显就是故意要给她一个下马威,她也不能说什么。

因为,一直以来就是这样过来的。

即使姜雨柠啊姜雨柠,你哪怕换了新家,哪怕在你舅舅面前隐藏起来,你还是原来的那个你。

手臂上面的伤痕隐隐作痛,好像在时刻提醒着姜雨柠,让她想要改变的心灵,就像不小心跑到温室的冬虫,瞬间再次被驱至严冬。

以前发生的事,还是历历在目。

……

那是未绿镇小学还未扩建的时候,每天骄阳似火,磨损着农户们劳作的体力。镇子里面的老人总在抱怨学校扩建占用了太多的田地,没事就跑去对着校长胡闹。

那时候,姜外婆还精神抖擞的在院内晒被子,隔壁王大叔的大儿子偶尔还在巷口喂食野猫,院外的树上有时候会结下绿油油的酸枣。

十二岁的少女陪着年近八旬的外婆,与镇民们相安无事的生活着。

“柠,过会帮我给你王伯家送点丝瓜去。今年咱家结的挺多,余下来不少。”外婆脸色并不好的对姜雨柠说道。

姜外婆平时总是慈眉善目,只有农忙的时候才会板起来脸。所以姜雨柠虽然觉得家里的丝瓜也不够吃,但还是乖巧的顺从外婆的意思点点头。

十二岁的孩子,总是要有些叛逆性的。特别的女孩相对早熟,这时候应该正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时节。

然而在姜雨柠这里并未生效。作为被遗弃的孤儿,能有现在的生活已经是谢天谢地。诸如丝瓜够不够吃之类的琐碎小事,应该都不予理会才是。

于是姜雨柠蹦哒着小腿,就提着一兜翠绿的丝瓜敲起了隔壁老王家的铁门。那扇门很别致,像是年久失修的大门户,没落的老地主一般,到处充斥着破败与繁华并存的感觉。

“姜雨柠?你放学了?”王大伯一边在锅炉房吆喝了一句,一边躲避灶台的烟尘。

“嗯,祖母让我来送点丝瓜给您。我家今年结了好多。”姜雨柠踮踮脚,往锅炉房里面伸手要递过去塑料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