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夫妻二人交谈许久,不舍入睡。是以第二天,蓝怡又起晚了,待她睁开眼起来时,周卫极已带着文轩去了李家村的周月娥家中。

蓝怡慵懒地坐起身,理顺长发随意盘起以两根银簪固定,梳洗罢便到院中,宇儿已离开去义学读书,院中只有于燕在洗衣服。蓝怡转头看到晾在主架上已经清洗干净的她和周卫极弄脏的单子,顿时满脸通红,上去摸了摸,见单子已半干,才舒一口气,这单子应是周卫极今早起来洗的。在未怀孕之前,这样的单子都是她偷偷在浴室内洗的,想来是周卫极知她害羞,定不会把单子交给于燕等人来洗,又舍不得她劳累,才自己洗的吧。

被人这般放在心里疼爱着,蓝怡的嘴角越翘越高,走进厨房。贾氏见她面色很好,暗暗松了一口气,看来昨夜周卫极还晓得分寸,没放纵了。

蓝怡神清气爽地吃着早饭,便听到拴在院门口的大黑汪汪大叫。院中的于燕去开门,很快脸色不好地回来,报道,“程大夫人带着唤儿来了。”

唤儿前几天才来过一次,这次程大夫人带她过来,想是为了程自牧的事情。贾氏站起身,“桃儿,你安心用饭,我去瞧瞧。”

贾氏到了大门口,见到一脸憔悴的程大夫人领着唤儿焦急地站在门口。看在唤儿的面上,贾氏也不能不让她们进门,便笑着走上去,“大夫人,您来了。唤儿,也来了,这几日过得好不好,饭可吃的多了些?”

唤儿应是被祖母嘱咐了什么话,笑得有些僵硬地点头。

“贾夫人,周夫人可在家中?”程大夫人拉着唤儿上前,主动给贾氏行了一礼才问道。

贾氏点头,“她在用饭,夫人随我进来吧。您今日怎么有空到村中来呢?”

程大夫人心中火烧,不过面上却带着得体的微笑,“是唤儿想跟哥哥们玩儿,我便带了她来,令还有一事,想在周夫人这里讨个人情。”

贾氏引着她们在院中的葡萄架下坐了,笑着对唤儿道,“你大哥去读书没回来,你二哥跟着他爹爹去看望姑母,怕也要有一会儿工夫才能回来,唤儿不若到东院去找浅墨哥哥,让他带你去找草莓?”

唤儿满是希翼地看着祖母,程大夫人笑着点头,贾氏便让于燕领了唤儿去找浅墨,这小丫头与浅墨也很玩得来。

贾氏则有一句没一句地与程大夫人在院中先聊着,程大夫人面色越发地焦急,频频向屋内瞧着。蓝怡也没让她多等,用完饭便走了出来,程大夫人站起身,快步走到蓝怡身前,两眼通红地道,“周夫人,老身一早便来打扰,实是有事相求,还请周夫人高抬贵手,饶过我儿一命。”

蓝怡诧异地看着程大夫人,“夫人您何出此言?”

程大夫人低下头,掩着满脸的愤恨之色,语气中满是哀求,“我儿是在您的院内被捉的,衙门里的人咬死他勾结山匪,可我儿是什么身份,怎么会与山匪勾结呢,定是夫人您误会了,还请您到衙门说句公道话,还我儿之清白。”

蓝怡冷笑,“大夫人,是非黑白,自有公断。衙门审案,岂是我一面之词就能算的?”

程大夫人抬起头,眼泪顺着眼眶滴滴滑落,哽咽道,“夫人,您也为人母,晓得儿都是娘身上掉下来的肉,咱们为人母亲的,要费多少心血,熬多少个日夜,才能将孩子一点点长大。不看在别的份上,但看在您肚子里的孩子的份上,您也网开一面,饶了我儿这一次吧。他纵有错,也是想从您这里抢回宇儿,要回自己的儿子啊。如今老身向您保证,宇儿咱们不要了,再也不动让他回程家的心思了,您就放过我儿,留他一条命吧,您总不能看着宇儿和唤儿这对好兄妹自此便没了父亲,老身这个白头人要送黑头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