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秀闻言放下心来,又想起一事,对周卫极禀道,“一个多月前,村中来了几人暗中监视夫人,这些人,功夫极高,小的和如花都力所不及。不过雷夫子说不需理会这帮人,小的们便只当不知,也未知会夫人。”

水秀在江湖上已算是高手之列,能被他说武功极高的,可见暗中来的这帮人,绝非等闲之辈。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周卫极蹙眉,问道,“具体是几人,你们何时交过手?”

水秀惭愧回禀道,“小人见过一个,如花见过一个,并未交手,这二人轻功极好,被发现后马上遁走。小人发现家中的地窖和……夫人东里间浴室下的暗室,都被人进入过。苏夫子也提起,他那院被人反动过,这些人应是在查什么线索。小人无能,只知道这些。”

周卫极目光暗沉,“此事暂且压下,先解决了山贼再说。你回去歇息,顺便告知其他人一声。”

待水秀走后,周卫极把程自牧拎到屋中,拔开他嘴上的破布条,扔在地上。因是被周卫极按到的第一人,程自牧的模样,比油二还要惨上几分,不止掉了门牙歪了鼻子,抬头还碰在石头上,鼓起三个青紫的大包,整张脸若开了染坊,五颜六色,若画了脸谱的丑角。比起还能吼几句话唬人得油二,程自牧便逊色了很多,此时他整个人已失了主心骨,目光散乱游疑,开口便是求饶,“周大人,你此次若放了我,我保证不再进北沟村,不,我马上离开黄县,走得远远地,如何?”

周卫极冷冷地看着他,“这句话,你几月前说,周某兴许还考虑一二,如今,晚了!”

程自牧惊恐地瞪大双眼,挣扎着翻身跪在地上,“你不能杀我,我是宇儿的亲生父亲,你若杀了我,他会恨你一辈子的!”

周卫极冷笑出声。

程自牧习惯性咬牙,因少了四颗门牙,疼得他的哎呦出声,“……父子连心,宇儿还小,现在不明白,但是他长了定会恨你们的。周大人看在宇儿的面子上,饶过我这一次,如何?”

周卫极既没有高高在上、终得上风的傲慢和讽刺,也无一丝犹豫,剑眉龙睛,依旧是冰冷一片。程自牧素质周卫极难对付,没想到真的对上时,是这样的让他毛骨悚然,“周大人,不光宇儿,还有……唤儿,对,唤儿,你的夫人也十分喜欢唤儿,你总不能让这两个孩子自此没了父亲吧……”

周卫极厌倦了他的丑态,开口问道,“你是如何与这帮山匪勾结上的,平日如何跟他们联络,他们在城中,都有哪些暗桩,一一讲来。”

程自牧眼睛一转,看到了活下去的希望,“我知道,我知道他们在淄县的所有暗桩,黄县内也有一处,不知如此,黑头山上所有下山的暗道,我也知道。程某愿戴罪立功,亲自带官兵上山,前去围剿山匪。”

“将你知道的,全讲出来!”周卫极冷声喝道,“若是敢有半句隐瞒,或与余下山匪所言不同之处,罪加一等!”

程自牧不敢隐瞒,一一讲了清楚。周卫极越听,越觉得不对劲,程自牧对黑头山的情况,了解的太过清楚!以防程自牧话中有诈,周卫极又挑了几处他讲的细节追问,前言后语并无破绽,可见他并非在撒谎。

周卫极又拿破布把程自牧的嘴堵住,拎了油二和山贼中的两个小头目进来,审问了一遍,最后问油二道,“黑山头上的四当家狐狸,是何人?”

油二冷哼一声,转头不语。周卫极转头看着旁边的两个小头目,这两人没有油二的硬气,周卫极一个眼刀子甩过来,两人便成了软脚虾,“班头详查,四当家不在山寨常住,也甚少出现在兄弟们面前,每次出现,都是带着面具的,咱们兄弟几个,真不知道四当家长得什么模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