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怡渐渐地对上了号,“大伯母说的是,那个长工真是捡了个大便宜,按说出了这样的事儿,首先会被打死的就是他呢,这个结果确实让人想不到,那个长工叫什么,是哪的人啊?”

年氏摇摇头,“就知道姓李,哪的人我可没问过。听说他们俩被王家夫人远远送走了,送去没人知道,王家为此发卖了一大批丫鬟婆子呢。所以我才说王家门里也不干净啊,娶媳妇还得擦亮眼仔细挑挑。”

段氏不满婆婆诋毁王家的姑娘,鼓起脸颊言道,“我曾与王梓涵在诗会上见过几次,她绝不会做出如此伤风败俗之事,其中必要隐情。按常理推断,若是她真与家丁行苟且之事被捉,那家丁焉能有命在?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我相信她定有含冤昭雪之日,还她清风白云之洁。”

年氏最受不了她这么文绉绉的说话,大半部分她都听不懂,低头包饺子不再言语。

蓝怡见再问不出什么,也就不再打听,消化着得到的消息。正如段氏所言这里边定有隐情。时间对的上,人物也差不多,这登州王家的王梓涵,该是宇儿的生母,那个长工就是李富贵。原来宇儿的娘亲曾与程自牧有婚约的,程自牧在王家时王梓涵竟被发现与李富贵私通,后来生下宇儿,宇儿长得又像程自牧……

还不待蓝怡想出个头绪来,大门便被人用力急促地扣响。于燕出门很快领了一个婆子进来,蓝怡一眼便认出这是周财主家的下人。

“周二奶奶,我家夫人请您和贾夫人过去一趟,我家姨奶奶身子不好,想请贾夫人您过去给把个脉。”

“这大年三十的请人看病多不吉利,定是病得不轻才跑这一趟啊。”年氏两眼锃亮,搓着手上的白面粉站起身,“贾大妹子,老二家的,快,咱们赶紧走,霄儿他娘,你带着花儿芽儿包完饺子,包好了放过道阴凉里冻结实了再起来。于燕,你看好了,被夜猫耗子偷了一个饺子,回来我剥了你的皮!”

蓝怡无语,年氏还真不把自己当外人,问周财主家的婆子道,“家里人身子不舒坦,怎么不去请郎中呢?”

那婆子急的头上冒汗,“已经派人去请了,我家夫人为求稳妥,想再请您和贾夫人过去给瞧瞧。”

蓝怡点头,贾氏净手进屋取了药箱跟着一起出门,快步赶往村南的周财主家。后院西厢房的床上躺着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年轻美妇,脸色苍白地捂着肚子,旁边围着几个脸色凝重的丫鬟婆子,薛氏与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华衣少妇分坐在床的两头。

年氏进门眼睛一扫,把屋里的情况看了个大概,双手拍膝高声呼喊,“哎呀,我的娘嘞!五弟妹,兴祖媳妇也回来啦,床上趟的这是你家的姨太太,模样倒是不差,是老五的还是兴家?”

蓝怡强憋住笑,屋内的人都无语地望着年氏,薛氏站起身深吸一口气,“你五弟的,大嫂什么时候回来的?”

“昨天晚上刚到,这是咋啦?”年氏挤到跟前,撩开盖住的被子瞧了一眼,“我的娘啊,这孩子保不住了。”

床上躺得柳姨娘被年氏的动作惊得瞪大美目,嘴唇哆嗦着盖好被子。薛氏也没空再理年氏,焦急地拉住贾氏的手,“您快来瞧瞧,孩子可还能保住?”

贾氏上前把脉,柳眉紧皱,取出银针快速地在柳姨娘身上施针,头也不回地对蓝怡道,“取药箱里红纸包的药材,马上用水熬了给她服下,或许还能保住胎儿。”

蓝怡点头取出红包交给丫鬟,周兴家的妻子徐氏站起身,“且慢,这是什么药?”

蓝怡皱眉,抬眼看薛氏。薛氏沉下脸,“不得无礼,还不退下。”

徐氏也沉着脸,言语间毫不让,“母亲,姨娘此时危在旦夕,该等郎中来看过才是,怎能由着乡下无知的婆子给姨娘用药,若是出了意外怕您也难向父亲交代吧。”

薛氏气急败坏地道,“此事还轮不到你做主,马上去煎药。”

徐氏仍不肯退半步,旁边的婆子丫鬟左右看着,不知该如何行事。看热闹的不嫌事儿大,年氏左右看看,摆起长辈得谱来教训徐氏,“兴祖媳妇,你婆婆的话说得对,人都这样了就得死马当活马医,你拦着干啥,知道的说你心细,不知道还以为你和床上躺的这个有仇呢。”

徐氏被说的眼皮直跳,薛氏早已气得发抖,“贾夫人乃是梅县来的医科圣手,救人无数,岂是你口中的无知乡下婆子,春红,你马上去熬药。”

被薛氏点名的小丫鬟春红顶着压力接过蓝怡手中的药材,出门熬药。

贾氏暂且稳定住柳姨娘的身子,站起身道,“药包中乃是杜仲、断续、白术、山药、熟地、枸杞子、人参和炙甘草,是最寻常的安胎药,病人和腹中的胎儿片刻也等不得,夫人,我手里还有安胎保命的秘制丸药,是否先给她服下一颗?”

贾氏乃是医者,无论何时首先想到的是保住病人的性命。

薛氏马上点头,贾氏取了药丸给柳姨娘服下,针药齐用,总算止住了出血,“胎儿暂且保住了,但仍要小心用药,饮食调理也需谨慎,不可胡乱进补,我再写几道药膳,药膳加用药调理,方能确保胎儿无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