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怡权当消食,带着两个孩子帮她收拾好被褥,才吩咐道,“后晌无事,你在家歇息吧。”

于燕迟疑。

“早点歇过来,好帮我做事。”蓝怡又吩咐一句,带着两个孩子回屋午睡。

后晌蓝怡带着文轩到王二叔家里去串门,王二叔在院子里收拾木头。今秋多雨,入冬后却干燥异常,至今片雪未落,木头和土坯已干透了,只等着明年开春破土动工。

王二婶李氏带着大妞妞在院子里做针线。虽说已入二九,但晌午的阳光出奇的好,坐在背风向阳的院子里,晒着暖暖的太阳,一点也不觉得冷。

“老二媳妇要去义学教书,针线活都指着我来做。”李氏笑着抱怨,实则心里一点怨气也没有。陈氏能在义学里做女夫子,她也觉得是极有面子的事,比刘氏跑着做鸭子毛衣裳赚钱还让她觉得有面子。

当然,赚钱也很重要。她也从刘氏那里拿了鸭子毛和布料回来做衣裳赚加工费。虽说现在家里已不缺钱,但是谁又回嫌钱多呢,而且亲手赚回来的钱可比儿子孝敬她的还让她觉得开心。

蓝怡见她用大号针粗线缝粗布,知道是用来装东西的,“我那里还有用剩得粗布,也够缝五六个大袋子,明天缝好给您拿过来。”

李氏眉眼慈祥,“这些就够了。入腊之后事情多,明年开春人|日就打春来不及动针线,现在做出来正好赶趟。柜子里的东西和被褥都搬到你那院里放着,干净沾不到灰土,剩下的零碎有这几个袋子足够了。”

明年春天正房要扒了盖新房,家里的东西都要清出来,老房子住了这些年,屋子的东西自然是不少的。盖房子时,李氏和陈氏带着两个孩子住到王林远家中去,王二叔和王林喜住在这院的厢房里。王林远家只三间正房,院子里没有厢房放不下多少东西,所以屋内搬出的暂时用不到的小物件都放到蓝怡的东院去。因为蓝怡已经改嫁,家里大件的东西搬进搬出的不好看,否则都搬过去也放得下。

“屋里的旧桌椅柜子林喜说都不要了,等房子盖好了都换新的,有些东西得在袋子里装些日子。”李氏抬胳膊,用针理理鬓角,“虽说换新的好看,但是这些旧东西都是用惯了的,扔了也可惜了的。”

蓝怡笑道,“您就依着二弟吧,他这么辛苦的赚钱,不就是为了让您二老过上好日子么。您换了全套的家具用什,他肯定开心。”

蓝怡这话老两口爱听,眼角眉梢都是遮不住的笑意。王二叔抬起腰,“是该换了,集日我去跟周木匠订下,木头由他出,照着你那院里的打一套,也给大福打书桌和书架。”

“周木匠活儿不差,能用。”蓝怡对周木匠的手艺很满意,“他儿子也是个好手,父子两个干活利索。二叔先把尺寸定下来,明年开春就让他打,等房子能住人家具也该能用了。二叔,今年冬天这雪下不来了吧?”

“不好下了,有去年秋的雨水打底,开春麦苗返青后再浇一水,旱不着,就怕老不下雨上虫病。”提起庄稼,王二叔忧心道,“还有咱们山坡上的牡丹,也不知道会不会染病。”

“等一开春就让赵大叔回来,该怎么用药防范着咱们就怎么用。”有赵尚景在,还算有几分保障,“明年开春赵大叔父子三人就回来,我跟他们说了咱们要盖房子,让他们多辛苦些。二叔不必担心牡丹,盯着盖房子的事情就好。”

王二叔年纪也不小了,若是地里和家里两头忙活,蓝怡怕他吃不消。盖房子是好事,若是为此累坏了就不值得了,蓝怡想起周卫极盖新房时疲累消瘦的样子,心还是疼的。

“恩。山坡上干燥,牡丹苗又用稻草捆着可不能沾上火星,否则就全完了。”王二叔皱眉,“年底了孩子们放爆竹,咱们得盯着点。”

李氏接话道,“孩子们多叮嘱几句,离山坡远点就成。怕的是再有像皮猴儿和吉庆那样黑心肝的去糟浩!今天头上我瞧见皮猴儿他娘,眼睛肿的跟馒头似的,老了老了也不能省心,皮猴这次还能活着回来么?”

活着应该是没问题,这点罪还不至于杀头,但是能不能回来蓝怡却不敢肯定,“还得看知县大人怎么判。”

黄县今年无大案,周知县一年来审问的案子都是邻里之间的摩擦小事,临到年终出了这件“大事”,他肯定要大办特办,给自己的黄县知县生涯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虽说是同村,但是皮猴对蓝怡满怀恨意的眼神已经把周卫极得罪了,他敢瞪自己的老婆,敢无端怨恨自己的老婆,周卫极才不会给他求情轻判。

周知县待此案的主犯都到案后,列齐两班衙役,升大堂亲自问案,问明三人罪过后先是一人打了十大板,满堂肃杀。接着又追根刨底,把他们这几年偷鸡摸狗的事情挖了个一清二楚。数罪并罚,皮猴儿被判流放沙门岛五年苦役,周吉庆因年纪小又是从犯,罚银十五两,囚五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