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轩稚嫩间断的话语,意义十分明了,花家姨母的做派确实是为老不尊的,这么小的孩子都看得明白。

蓝怡不管众人怎么看,她对孩子的行为十分肯定,“说的对!先听娘怎么跟她讲道理。”

花家姨母气得仰倒!怎么着,先讲道理,讲不通这蓝氏还敢伸手打她不成!

“诸位舅舅,舅母,我不知你们一声不吭,也是认为姥娘不同意我改嫁,被我气病了么?是的话,就站出来说说!”这满屋子的人看着蓝怡被花家姨母欺负却作壁上观,蓝怡心中发凉,怎么能让他们好过。

众人面面相觑,都把视线集中到花家大舅花展元那里。他是花家长子,他是家中长子,也是这次的主丧之人,按说花家姨母闹成这样子,他早该开口的。

花展元虽对妹妹的行径不满,但对蓝怡的做法更是不赞同,“你们这是吵吵什么!母亲刚去世就要扰得她老人家不得安宁,还嫌不够丢人是不是?”

花家姨母不惧大哥,梗着脖子哭道:“我这次豁出老脸不要了,也要给娘争这口气,不能让她老人家死的不明不白的!”

这模样,让灵堂内外的花家人都瞪大眼睛,花家姨母这么闹,难不成真的是蓝氏害死了老太太?

蓝怡站在灵堂正中的祭桌前,朗声说道:“姨母这么吵吵,人已经被她丢了,咱就不怕把话说开,外甥媳妇担不起害死姥娘的罪名。大舅,你且说明白,姥娘对我带着孩子改嫁。是赞同的还是不赞同的?”

花展元皱眉,“她老人家没有反对。”

“那也就是赞成的。”蓝怡转头,看着一脸猪肝色花家姨母,教育怀里的文轩,“文轩,你且记住,‘见未真。勿轻言;知未的。勿轻传。’意思就是要弄明白怎么回事再开口,不能没有理由的张嘴瞎说,这样有失礼数。被人笑话。”

花家众人被蓝怡几句话噎住,却说不上反驳的话来。林家姨母浑身的肥肉痉挛般的颤动,面容更加扭曲,王林喜冷哼一声坐下。观察众人的表情。

“见未真,勿轻言;知未的。勿轻传。娘,宝宝记住了。”文轩一字一句的大声念出,“二叔和舅爷说老姥没生气,姨奶没看到。说老姥生气,不对,被人笑话。”

“好你个蓝氏。不敬长辈,教着孩子拐着弯的骂我!”花家姨母被文轩当着这么多人教训。再也挂不住了,“你姥娘明面上没说什么,可心里就是生气的!”

“姨母,事情明摆着,何须我拐着弯的骂你。她老人家是实诚性子让你平白说成口不对心的虚伪做派,我这当外孙媳妇的可不依。”

现在成了是花家姨母在污蔑老人家的名声,花家众人无法反驳。众人心里明白,蓝怡年纪轻轻的死了男人,改嫁是早晚的事情,更何况她还为王林山规矩的守了两年空房。现在还是王家做主让她改嫁,人家也按着规矩来请示老太太,里子面子都给了,以老太太的为人,应该不会生闷气的。

“你,你…”花家姨母颤抖着手指,说不上话来。

“我回乡两年,姥娘对我多有关照,我也从心里对姥娘敬爱不已,姨母口口声声的说是我害死姥娘,到底是为什么?”蓝怡悲伤言道,“你且说个明白。”

王林喜也出言道:“是啊,当着老太太的面,当着大舅和坡舅的面,你说清楚,是白的就黑不了。若是这满屋子的人做不了主,咱们就请族长,再不成就报官,让衙门老爷好好断一断这天大的委屈。”

护丧人花坡皱着八字眉吊起三角眼,不满地看着屋内众人,今天是他护丧,再闹下去他的脸面也不好看。不过,事关老太太的死因,他也不好拦着不让蓝怡和王林喜问明白。

花常业的媳妇何氏见众人被镇住,开口帮腔:“弟妹现在是不怕见官,谁不知道你要改嫁给衙门的班头,见官了还有咱们的好!”

旁边也有一个年轻媳妇附和道:“大嫂,你可别说了,姓周的可是个杀人不眨眼的,让他听了去还有你的命在!”

众妇人纷纷应和,何氏得到众人的支持,马上有了底气:“我不怕,他们有种就过来,咱们花家是平头老百姓,硬骨头可一根不少……”

“闭嘴!你再瞎吵吵就滚出去!”花常业听她满口胡言,怒斥道。

何氏见花常业狠瞪着自己,马上委屈地掉眼泪,看着蓝怡的眼神越发不善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