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族长几句话摔出来,花展元额头见汗。

花坡扫视屋内众人,心中暗想还是父亲有水平,说出的话句句在理,却让人难明其意。

别瞎折腾,不是别折腾,族长口中的“折腾”是指哪件事?灵堂内的花家男女各有各的想法,皆是低头沉默不语。

花族长见花常业迈步进来,花族长脸色稍缓,“常业,人送出村了?”

“是。”

对这个族内孙辈中的佼佼者,花族长一直很看重,他扫了一眼不成器的花展元,又看看沉默的花展周几人,将视线重新定格在花常业身上,“你们,好自为之。”

花常业忽然抬起头,“族长爷爷,等祖母入葬后,请您为我们这一房做主分家吧。这次家中沉船损没的银子,都算在孙儿身上。”

众人皆惊。花展元看着高大沉稳的儿子,张张嘴没有说话。花家大舅母露出惊恐地表情,“你个傻孩子,也得了失心疯不成!又不是你一个人的错,凭什么要都算在你身上?”

说完,她扫了一眼花家三舅母,冷哼一声。

三舅母本就单薄地肩膀缩了缩,抬眼望向自己的丈夫,花家三舅花展周站起身,“我也赞成分家,这次损没的银子,我和常业分担。”

他说完与妻子四目相对,有沉痛,有歉意,更有执着坚定。花家三舅母怔怔地望着丈夫,眼泪迅速滑落,滴入膝下的草席中,无声无息。

“你这当亲叔的,也好意思说出口!”花家大舅母嘀咕道,“若不是你们几个疏忽,何至于——”

花常业的胞弟花常和向来以大哥马首是瞻,他见大哥一脸沉静地拿定主意,知道母亲再争下去只会让大哥更加难做,“娘,你别说了,这件事咱们听大哥的。”

花家大舅母被噎住,她看看两个占成一线的儿子,眼中露出惊慌,“当家的,你倒是说句话啊!”

花展元左右看看,叹息一声,摇摇头。

花家姨母见此,一甩乱发,“算在谁头上我不管,分家也没我的份。娘把商船的一股利给了我,不管损没的银子算在你们谁头上,我只想知道什么时候能分到今年的银子!”

花家大舅母扫她一眼,“二妹这话说的好笑,娘是分给了你一股,不是‘一股利’,看来你真是悲伤过度,得了失心疯了。”

花常业的妻子何氏马上出生附和婆婆的话,“就是!做生意本来就是赔赚不定的,哪有只分银子不摊风险的好事!”

眼见着几个女人又要吵吵起来,花常业面沉似水,花族长不悦地看着这群眼皮子浅的妇人,喝道:“好了!还有完没完!你们老子娘还躺在屋里没入土呢,分家的事日后你们商量清楚了再找我!现如今先把丧事办好才是最正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