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怡听到熟悉的敲门声起身点上油灯,不由得心里突突直跳。

周卫极低头看着她,闪身进来关好房门,拉着她坐到桌前,却一声不吭。

蓝怡知道自己这几日没怎么和他说话让他觉得难受了。可是一是他这副样子,二是高峰那对贼亮八卦的眼睛盯着,她哪里敢说什么。

蓝怡受不了这样的安静,她还是不好意思看周卫极的脸,低头问道:“二哥,这么晚过来有事么?”

周卫极从怀里掏出两本诗集,放在桌子上。“我看你这几日路上枯燥,这两本书送你解闷吧。”

蓝怡取过来,竟是屈原和陶渊明的诗集,顿时两眼放光,“二哥,你这是哪里得来的?好书啊!”

“以前便有的。”

蓝怡哪里知道她此时终于又用一对明亮的大眼睛看着周卫极,让他又是高兴又是胸闷,想起自己多次揣着书想送她,想起她和雷天泽畅谈学问的场景。

蓝怡迫不及待地翻了起来。陶渊明的诗集还好,她在坊市间还有见到。但是屈原的作品集在这里还是第一次见到,屈原也是她比较喜欢的诗人,历史记载他的作品不少,但传到现代的也就二十五篇,这本诗集定能让她大有收获。

果然,里边有几篇她没有见过,不管是真是假,蓝怡如获至宝。不舍地合上书,抬头看到对面的周卫极面色沉郁,复杂得很。

“二哥,你这是怎么了?什么事让你不高兴?”

周卫极见她终于肯抬头,装作伤心的说道:“丫头,我只是认得几个大字,你嫌我没有雷天泽那厮的学问了?”

他只是引开话头,也好问出这几日她为何如此。他相信蓝怡并没有嫌弃,否则也不会同意跟了自己,但是心中还是隐隐不安。

蓝怡果然上当了,看他这副表情于心不忍,两人是要过一辈子的,她是要让他快乐的,不可以留下这个疙瘩。

“二哥,我不会骑马,不会打拳,遇到坏人也只能被抓,你可有嫌弃我?”

他一愣,旋即明白她为什么这么说,心里安稳下来,却还是装作低沉地说:“你是女子,这些打打杀杀的本就是男人的事。我怎会因此嫌弃你,你莫多心。”

“那二哥,你为何觉得自己没有学问我就会嫌弃你?”

她终于问道点上了,周卫极郁闷说道:“你这几日不理我,看都不看我一眼。你与那个雷天泽就是有说有笑的,对我就没有。”

蓝怡觉得好笑,他一个如此高大的男子怎会吃起醋来,不过他这样子倒是让她很受用:“我与三哥因为爱好相同,难免有些惺惺相惜多说几句。二哥你遇到马骑的好,拳打的好的,不也是要多说几句?”

周卫极听完点头:“丫头,你是因为与我没有相同爱好,才不理我的?”

当兵和当捕快这么久,他自然懂得如何诱人开口。

蓝怡不好意思地戳着手指头,要怎么告诉他,他长得让自己觉得危险?

周卫极见她的小耳朵都红了,忍不住抬起她的下巴,看见她小脸,眼睛乱瞄,就是不敢看他,忍不住想一口亲下去:“现在连瞧也不肯瞧我了?”

“周二哥,你长得太好看,让我觉得有压力。怕以后有其他女子把你从我身边抢走。”蓝怡心一横,说了出来,说完之后觉的自己的脸都要熟透了。在熟悉的人和相信的人面前,她从来不是能藏住事的。

“傻丫头!我已经答应过你这辈子只有你一个,怎么还乱想。觉得我长得好看的,也就你这傻丫头了。”他说完,欣赏着她脸红的样子,慢慢低头擒住她的红唇,含在嘴里厮磨。

蓝怡此事心跳的更快,竟想着没有大胡子,感觉的确好了不少。

周卫极许久才放开她,将她搂在怀里,露出满足的笑意。

红烛高烧,一室安宁。

“二哥,能给我讲讲打仗的事情么?我没有见过。”蓝怡轻轻问道,自己不了解他,想知道他的事情。

周卫极想了想,“打仗就是打仗,没有什么好看的,每次就是你死我活。记得有一次,我带着人去偷袭敌军运粮草的车队,那边竟然提前得了消息设下埋伏,......”

虽然周卫极语气平淡,辞藻也不丰富,但蓝怡还是听得出那十分的惊险。

这丫头一会儿瞪大眼睛替他害怕,一会儿又眯起抿嘴替他心疼,听到他因功受封就笑眯眯的替他高兴,小脸变化十分快。周卫极竟觉得心里泛开酸涩,荡起涟漪,似是找到了什么认同,讲得也越来越多,不知不觉间,纸窗由暗变明,二人才依依不舍地分开。

自此,周卫极驾车前行,瞪着眼派高峰这大灯泡快马先到梅县打听情况约好王管家第十日午时在梅县北城门外的树林相见,并带去蓝怡写给夏婉的书信说明详情。

剩下他们四人后,蓝怡觉得自在很多。两个孩子也是抱着周卫极问东问西,乐呵得很。在客栈时玩真心话大冒险时也会加上周卫极,每次他都运气不好,不是学猪叫就是学驴叫,周卫极倒也十分配合,每次都甘愿受罚,把三人逗得大笑不止,渐渐四人关系又亲近了不少。

早晚饭时,蓝怡也会冲羊奶粉或核桃粉给他一碗,虽然这味道周卫极并不喜欢,但他也全喝下去,只是他更想吃蓝怡做的烤鸭、肉包子和骨头汤。r1152